【一周零一江/4H】Seesaw Battle
慢节奏的双向暗恋
周→❤←江，希望大家不要急=v=
00
一段历久弥新的爱情足以被称为长跑，但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硝烟四起的爱情，我愿意把这样不断拉扯、不肯退让的爱情称之战争，命名为“拉锯战”。
01
就算是血缘至亲，也需要有人主动地维护名为“亲情”的关系，和父母数年未见，再度相逢也不免有数分钟、数天乃至数月的生疏。江波涛常常想，如果他没有以近似“骚扰”的态度“缠”着周泽楷，他跟周泽楷是不是会形同陌路，变成某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擦肩而过却没有认出对方的陌生人。幸好没有
他的好哥们直到现在都以为江波涛爱上的是某位现在还在荧幕上闪耀的女神，总是苦口婆心地劝江波涛干脆放弃算了，直言道他跟女神的差距之间还隔了无数个太平洋，而江波涛就盯着玻璃杯里浮浮沉沉的冰块出神。毕竟，爱上女神还是爱上周泽楷，区别只是隔了太平洋还是隔了大西洋而已。
每个人都会遭遇到这个问题。
我喜欢谁，我喜欢他的哪里，以及我能够保持这份喜欢多久。
于江波涛而言，第一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只要他想，他会把对周泽楷的“爱”带进980℃的高温里。但他也是困惑的。他到底喜欢的是周泽楷的哪里呢？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答案。
江波涛坚信，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喜欢都是有原因的。
他喜欢猫，因为猫可爱。他喜欢食堂的蛋炒饭，因为味道让他想到了家。他喜欢晴朗的天气，因为衣服可以晒得干。他喜欢安静，因为那样让他的脑子转得更快……可是他喜欢周泽楷是因为什么呢？他曾经深夜里不睡觉，盯着电脑屏幕，挨个翻看周泽楷粉丝的微博，为的就是了解他们对周泽楷的“喜欢”，有些人崇拜周泽楷的强大，有些人则爱慕他的容颜，原因林林总总，他们总能说出理由。
唯有江波涛，除了看到周泽楷时跳得几欲飞出喉咙的心脏外，别无证明。
他连约周泽楷吃顿饭都会心跳得厉害。
明明是隔了一块冰冷的屏幕，却还是不由地面红耳赤。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但怀春的岂止是会偷偷把心事锁在网络的少女，也有对着新来的下属脸红的女上司，还有为愿意与自己共舞的刻薄老头而喜悦的老太太，也不缺会因为周泽楷一句“好”而克制不住自己笑容的江波涛。
江波涛设想过，假如他不主动联系刚刚回国的周泽楷，周泽楷是不是会彻底把这位曾经被称为是“最懂周泽楷的人”抛到脑后、置之不理。他知道周泽楷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但周泽楷对维系一段友情的执着程度比普通人低得多，比起隔三差五跟朋友喝酒聊天，他更愿意享受一段安静的时光。鬼知道等到周泽楷主动联系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周泽楷决定要跟哪个貌美如花的女孩步入婚姻的殿堂的时候呢。
每到此时，他就会边唾弃自己的“死缠烂打”边仰慕自己英明神武的决定。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江波涛慎重地在日历上的“11月11日”上画了个圈，他不怕今年的江波涛会遗忘与周泽楷的饭局，但江波涛更希望的是数年以后的某次搬家里，他扫开日历上堆积的灰尘，能在里面发现沉淀了许久的回忆。原来那年的那天他跟周泽楷见了面。相信那一刻未来的江波涛会感到喜悦的。
02
人愿意为诞生这一特殊的时刻花费额外的心思，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以前江波涛跟周泽楷是每逢生日必互相赠礼的关系，拿着高额薪酬的职业选手却送同事一枚雕工粗糙的胸针之类的，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但那把因使用不当而迅速地了结了短暂生命的刀却是重于金银珠宝的。
比起江波涛，周泽楷的礼物总是显得没创意，他的情调早夭在了曾经，只剩无处浪费的金钱，甚至一度发表希望给江波涛送买房首付的言论，吓得江波涛呛了一喉咙的罗宋汤。
很多人猜测周泽楷是在沉默下掩埋了他浓烈情感的那类人。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周泽楷是把沉默当做了一种工具，当做了能够用作保护伞的工具。
但其实并不是那样。
事实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除非周泽楷是一个有着清楚设定的书面人物，否则没有人能够全方位地了解另一个人。翻译机这样的玩笑话总不可能有人当真吧。
有时候江波涛会暗自感伤其实他并不理解周泽楷。他跟周泽楷的默契与其说是某种达到100％的吻合，倒不如说是无数次磨炼里琢磨出的经验。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第一眼看周泽楷就了解他的所有思想这样的事情，只会有看了周泽楷无数眼之后根据以往他的眼神推断他的下一动作。
可能也算是缘分，比起其他人，他更容易预判周泽楷的举动。
久而久之，这就被称之为“默契”。
他跟周泽楷大概有两三年没碰面了，在网络里披着光鲜亮丽的皮倒是聊了不少，但连视频通话都不曾有过，眼神的碰撞之类的自然也就没有了。一部电影的情节不可能永远牢记，一样乐器的弹奏不可能永远熟悉，而人又是那样变幻无常的生物，只是短短的夏休期就能让他们直接的距离从零倒退到十，现在则差不多该倒退到九十，剩余的十是来自于他们深厚的友谊。
这让江波涛不由有些紧张。
他的掌心出的汗比刚刚慢跑完还多。
明明只是跟周泽楷语音确定了时间地点而已，他却好像刚刚脱离战场的士兵，倒在沙发上喘着气。
周泽楷就是有这样让人失常的魅力。对于江波涛，这种魅力是致命的。效果拔群。
江波涛第一眼看到周泽楷的时候，上海市的行道树还郁郁葱葱，铺天盖地的绿色让北方人大开眼界，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沉浸在手机相机里。
于是，那个站在树底下的人就顺理成章地被江波涛摄入了画面。
那时候的周泽楷比未来为人熟知的周泽楷青涩了太多，他的眉眼里带着一股疏离，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但喝着的奶茶却是充满少女心的樱花外壳，碰撞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让江波涛不由驻足。
当江波涛在镜头里看到周泽楷缓缓回头，对上了那双后来被无数人比喻为里面盛满星星的眼睛，他在意识到“原本，周泽楷就是在等他；而他，原本就是来找周泽楷”这一点时，脸突然像烧起来一样。
那时候的他跟追星的小女孩没有差别。
鬼知道当时的情景跟偶像剧多么相似啊，如果上海的行道树统统换成风一吹就掉花瓣的某种树，场景就更像是在拍摄某部电视剧了。
但江波涛不太愿意把这样容易勾起人幻想的事情描述为“请问您和周队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呢？”的答案，他宁愿违背真相给出一个官方答案：是在轮回俱乐部的会议室里。
唯有这里是可以被理解为“浪漫”的。
江波涛的朋友们不能深刻理解到江波涛那种“愿意持之以恒地付出爱，却不肯张嘴说出来”的复杂心情，他们觉得这种要说不说的态度就像小学时候暗恋男同学的女孩，把心事都藏在日记本里。但每当江波涛想要把这份心情说给周泽楷听，他都会深呼吸，选择咽下去。江波涛认为，他们都不知道他到底爱上的是谁，故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假如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周泽楷，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告白。
周泽楷，大概，是喜欢女孩的。
得出这种结论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但江波涛却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才确定。
刺探他人的性取向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没有人希望被问到“喂，你到底喜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这样的问题，可江波涛不希望他与普通人不太一样的性取向影响到新队友的正常生活，因此只能采用“观察”这种命中率和准确率双低的方式。
事情是在他察觉到自己爱上了周泽楷之后开始变味的。
跟大多数文学作品里所描述的“怦然心动”差不多。那天早晨江波涛跟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穿戴，吃着跟以前一样的清粥小菜，聊着最近论坛上热议的几场竞技场PK，直到强忍着呵欠的周泽楷走进食堂为止，一起都跟曾经的每一天没有太大的差别。而当他看到周泽楷的时候，很突然地，感觉有那颗以前特别听话的心脏现在不听使唤地想要跳出胸膛。
江波涛单方面恋爱了，爱上了周泽楷。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但他察觉他对周泽楷的“爱”就是在这样普通的场景下，没有什么樱花树，也没有什么漂亮的烟火，只有打打闹闹的队友和热腾腾的小米粥。
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很好闻。
但这不是他跟周泽楷约饭约到去吃烧烤的理由。真是太糟糕了。以前他对生日再不重视也会请队友们到看起来像话点儿的餐馆里吃顿饭，不至于沦落到跟心上人去路边吃烧烤的地步啊。啊，当然了，队友硬拉着他去的不算。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越是重大的事情，越是如此。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烧烤味的情景，未免会让多年后的江波涛想起来又气又笑。
他的好哥们对此考虑得更多，甚至提出了烧烤店没有可以给女孩补妆的洗手间之类的问题，顺势数落了江波涛一番，江波涛被他说得烦了，冒出一句：“我喜欢的是男人，他不会化妆来的。”
对面正在啃炸鸡的男人好像坠入了另一个世界里似的失去了言语。
“我靠，合着你喜欢周泽楷啊？”
这可能才是最合理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03
跟异国人产生共鸣感很难，他们热衷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周泽楷却想念江波涛给他倒的茶，丝质茶包在玻璃杯里浮浮沉沉，吊着的那根线缠在了周泽楷的食指上，绷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痕。如果是以前，这种幼稚的行为早就被江波涛制止了。但现在嘛，江波涛不在。
决定回国并非是一朝一夕的突发奇想，而是日积月累的思念爆发成灾。
他从不避讳这种绵延不绝的情感。
偶尔，周泽楷会想，江波涛对他是否也抱以可以被称为“爱”的感情。但江波涛的态度是模糊的，非要说那是“喜欢”是可以的，但要说那是“对待朋友的喜欢”也是没错的。他会为此生闷气，如果江波涛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如果江波涛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保持这样暧昧的距离。但这种闷气，等他看到江波涛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睛时就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周泽楷掩饰不大好，知道他喜欢江波涛的人不算少。他们总调侃地说以周泽楷的条件本该是情场里的常胜将军，却被一个江波涛横亘在了他与无数美女的中间，为广大男性同胞预留了生存空间，可喜可贺。但“常胜将军”没有打过一场漂亮的仗，从来都是纸上谈兵，慢腾腾地等着敌军进攻。当然，目前江将军统率的军队还没有出现在周泽楷的领地里过呢。
年近而立，周泽楷意识到等待得越久，失去的越多。他脑海里江波涛那张平淡的脸蛋开始变得模糊，偶尔一通电话里声音也不再熟悉，在社交账号上看到江波涛发的照片才知道他换了个发型，他们的距离从零到隔了整个太平洋，不管是身还是心。他不想再等了，再等，恐怕要等到江波涛哪天突然给他发一份结婚请柬了。
光是想象江波涛跟新娘手挽着手，周泽楷就觉得胸前有一团火在烧，异常难受。
周泽楷从来都不是会瞻前顾后的人，他相信他的判断和直觉，不相信大脑里构想出的“最糟糕的结局”。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连尝试都不肯，直到化作宇宙里的一粒尘埃再去后悔为人时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尝试的机会了。
所以，不能再等了。
04
海的那边 20:06:48
我突然有点想念烧烤的味道
。 20:07:36
我请你
05
年轻人总是嘴上说着违心的话，用激烈的言辞掩饰真实的表露，用扭曲的表情遮盖真实的情绪，江波涛大言不惭地跟朋友们宣称他早就脱离这个幼稚的阶段，但他还是嘴上跟周泽楷说“我们烧烤店见”后掐准了航班的时间，准备去接机。
这种企图杜绝任何意外因素的惊喜非常有江波涛的风格。
意识到他爱上了周泽楷的江波涛常常以各种各样的惊喜填充周泽楷的生活，可能是焕然一新的宿舍，可能是一碗适合当宵夜的面条，也可能是365张照片组成的生日礼物。江波涛无数次反思，他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种种迹象表明，只要江波涛哪天红着脸把周泽楷叫到走廊上，所要发生的事情必然会是表白。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怀疑过。
“我们队长跟副队的关系好得很，副队可是要给队长当司仪的，队长还要当伴郎呢，你们可别瞎说啊。”来自面对记者“最近盛传的轮回战队队长与副队长不和的传闻是否属实”的问题，面对媒体人向来特别有一套的吴启特别郑重地证实了两人的关系，在一旁的江波涛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周泽楷约好的。
那段时间周泽楷跟江波涛的关系在粉丝细腻文笔里是“江波涛表白未果惨遭拒绝，周泽楷心生不忍却被掰弯”的情节或是“轮回正副队长一夜情后因心虚不敢直视对方”的剧情，跟现实有极大的差距，到现在江波涛也没想明白那会儿他跟周泽楷明明在人后是喝一杯奶茶的关系，在人前怎么就表现得那么冷淡。
所有人都觉得撞见周泽楷跟江波涛喝一杯奶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毕竟他们关系那么好。
身边连个靠谱的助攻都找不到。
江波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节奏跟音响里流淌而出的乐曲恰好吻合，前面排着的车就跟沙滩上晒太阳的乌龟一样多，他突然想起以前他坐在周泽楷的副驾驶座上，遇到堵车，他就给周泽楷念粉丝吹捧周泽楷的话，从技术吹到颜值，吹到周泽楷浑身不自在为止。说来，别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谈赛事太公事公办，谈私事却又不那么敢，借粉丝的嘴说心里话就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他们跟通常理解的好朋友还差得远呢。
做白日梦的时候江波涛会考虑他跟周泽楷的饮食习惯相差甚远，作息习惯也不太一致，就连穿衣服的品味都很难统一，同居生活可能会过得异常艰辛之类的。但他又会想，小小的困难全部都可以用“爱”来击溃。
嗯，如果他跟周泽楷之间有的话。
明明已经决定要趁着周泽楷回国的时候把话跟他说清楚，却在迎接他的路上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总是担惊受怕着，总是想着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总是隐隐有种自己肯定会被周泽楷讨厌的预感。
过去的十多年里江波涛没有哪一天不抱有这样复杂的心情。
既想靠近，又想远离。
要是他是个一根筋的人就好，只要张嘴把自己肚子里藏着的话说出口，不用管结果怎么样。偏偏他不是一根筋。
江波涛看向窗外，堵车恐怕还会持续很久，无聊的时间还要伴随他一阵子，音响里动人的乐曲也开始变得寡淡，他盯着远处的不算太好看的天空，突然想：周泽楷现在正在做什么呢，是在看书，还是闭着眼休息。
突然变得好想他。
06
一声不吭偷偷跑去接机本身是一种可能带来惊喜但也可能遭遇莫大的失败的事情，在周泽楷认识江波涛这么多年里，江波涛曾无数次利用“未知”给周泽楷带来类似的惊喜。因此最初周泽楷就拒绝了父母以及其他朋友们接机的要求。不管这个惊喜是否如期而至，他都会为此而期待。
他很喜欢江波涛这一点。
他的某位朋友曾经喝醉后迷迷糊糊地问过周泽楷到底是喜欢江波涛的哪里，毕竟周泽楷可是在酒吧里只露出半张脸就会引起整个酒吧里的女孩为之着迷的帅哥，与其喜欢一个“真·平平无奇”的男人，好像喜欢个绝世美女看起来更为正常点儿。
周泽楷很平静地说：“哪儿都。”
得出这个答案时的周泽楷也是稍微为此感到了震惊的，因为想要喜欢或者爱着某人的全部很难，一个能够无条件包容另一个人的优缺点并不为此感到疲惫是非常困难的。无数情侣会因为一次无疾而终的聊天或是一杯不那么温热的水而大吵一架，最后日积月累，分道扬镳。
他喜欢江波涛的善解人意，不需要他费尽心思说出大段的话让他理解；他喜欢江波涛对待新事物的态度，他好像能够包容并接受一切未知的事物；他也喜欢会做家务的江波涛，宿舍里总是干净而亮堂，充满了温馨的味道；就连江波涛不慎打翻的那杯雪碧，周泽楷也并不讨厌，因为江波涛为了道歉陪周泽楷看了一场电影，还是周泽楷最喜欢但江波涛好像并不那么感兴趣的文艺片。
正因为他爱江波涛，每次江波涛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开始跟他小声讨论战术的时候，周泽楷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长出翅膀、跳出咽喉然后贴到江波涛身上去了。不仅仅是爱，可能还爱得不得了。
跟江波涛隔了一个太平洋的煎熬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在周泽楷不想起床的时候，没有一个猜到他想吃奶黄包的江波涛敲敲门把热腾腾的奶黄包和豆浆送到床头，并跟他说早上好，尤为煎熬。
如果江波涛真的来接机了。
一定要先给他一个拥抱才行。
07
“小周，你抱得太紧了！”
08
有些人看着跟周围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他们的“良好”是带着生疏的，总是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走近。江波涛不习惯被朋友拥抱，尤其是周泽楷这种几乎把江波涛完全塞到自己怀里的抱法，江波涛的脑袋直接埋在了周泽楷胸前，几乎能够数清周泽楷强有力的心跳。此刻他们不像是分别多年的老友，反倒像是小别胜新婚的情侣。
以前周泽楷也是这样的，每次夏休期结束，第一眼看到江波涛，就会送江波涛一个比现在的这个拥抱稍稍不那么紧一些的拥抱。所以，跟自家被逼着完成暑假作业的妹妹不一样，江波涛是很期待夏休期结束的，每天都在数距离训练还有多少天，为此挨了补作业补到飙泪的妹妹很多次的打。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当周泽楷松手的时候江波涛突然意识到本来周泽楷父母那么疼儿子肯定是会来接机的，但刚刚在人群里却没有看到现在还精神抖擞的周父和总是安静地笑着的周母，他微微张嘴刚要问些什么，周泽楷就好像猜到了江波涛在想什么一样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江波涛顺手接过了周泽楷提在手上的行李袋，他笑着说：“伯父伯母还真信任我。就不怕我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拐跑了吗？”
这种玩笑话他们以前不知道开过多少次，周泽楷总是一笑置之或是默认江波涛的玩笑，但现在的周泽楷却在想了想后说：“你拐吧。”
这个氛围也太像调情了吧。
突然化身为“人贩子”的江波涛先生尴尬地笑了两声，他说：“原来我已经落魄到生日当天要到机场来给自己拐生日礼物的地步了啊。但看到周先生这样高质量的人类，我就会情不自禁想到把周先生卖出去之后鼓起来的钱包啊。”
这是意料之外的对话。
周泽楷跟江波涛原本是很少聊游戏以及比赛、队伍之外的事情的，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同事。但剥去了“同事”这层厚厚的皮囊后，江波涛惊讶地发现，他跟周泽楷并不是像他所以为的那样非要从“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和“队里的孩子们好像打得很不错哦”开始，还可以从这样听起来有些幼稚又有些像调情一样的对话开始。
现实生活里的周泽楷远比网络里的有魅力，不单单是由于脸在加分，更多的是因为周泽楷说话时认真的语气和端正的神态容易让人产生“我是他眼里的唯一”的错觉以及周泽楷天生的话题感。
周泽楷不爱说话，但并不是他不会说。相反，周泽楷是个挺会说话的人。在江波涛看来，只要周泽楷愿意结合黄少天的某项突出特质，他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脱口秀主持人。当然，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以前有很多粉丝觉得周泽楷不爱说话的原因是“恐惧”，害怕会说错话。但说点老实话，给周泽楷点时间，让他藏在幕后，他会说得比她们想象中好八亿倍。
可能……反差萌勉强能算是江波涛爱周泽楷的一点呢。
不知道数年后的江波涛回忆起这个特别的诞生日时的感想会是怎么样，但现在的江波涛早就把在家里规划得好好的“计划”忘到了脑后，那双亮得就像黑夜里的灯塔的眼睛里只剩下周泽楷了。
能再见到小周，真好。
09
第十赛季刚刚启动不久的时候迎来了江波涛的生日，原本预定要进行为期一周封闭训练的轮回队员们找方明华顶在上面，全都溜出来给江波涛来了场满是孜然味的生日派对。
青年人对待礼物总是充满创意和诚心，他们可以利用睡前十分钟的紧迫时间制作一个精巧的模型，也可以在假期跑遍整个上海就为了找一条可能合人心意的领带，刚来的孙翔竟然送了江波涛一件江波涛先生梦寐以求的球服。
唯有周泽楷，他是两手空空的。
所有人都想为周泽楷没有准备礼物这件事打个圆场的时候，周泽楷以一个特别认真的、就像是每次他在发布会上被问到有关战队发展的事情时摆出的表情问江波涛：“你要买房子吗？”
周泽楷并不是情调已死的男人，他只是在想，如果未来他跟江波涛还能住在对门就好。哪怕……哪怕江波涛结婚生子，他还能看到在阳台晾衣服的江波涛并跟他问好。但他是不是忘了，哪个人会给朋友送买房首付当生日礼物，又不是情侣。
其实江波涛早就忘掉那天吃的烤肉的味道了，只是周泽楷认真的表情深深印在了他心里，无法忘却。
想念的不是烧烤的味道。
想念的是一起吃烧烤的人。
尤其是那个说要送他首付的男人。
10
这家外表看起来像是在风雨里飘零了数年的烧烤店意外地坚持到了现在，老板还是原来那个眯眯眼、认不清人的老板，只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员工，店里的人倒是不多，看起来都是老顾客，烟雾缭绕里谁都看不清谁，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聊上海飘忽的天气。
吃烧烤最快乐的不是吃，而是烧烤。
对此江波涛非常擅长，江波涛甚至想过，那群没良心的人是不是觉得他烤出来的肉特别美味才特地把他揪出来，并以给他过生日为借口行不轨之事——让寿星烤肉。
现在也是如此。
有些人本来就是被烤肉之神眷顾的。
不是他舍不得让坐旁边的周泽楷烤肉，而是他怀疑周泽楷是不是真的能及时给所有的肉翻面，毕竟周泽楷是个在吃饭的时候会习惯性走神去想其他事情的人，想什么都有可能，某次江波涛出于好奇问周泽楷刚刚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周泽楷的回答是：“在想……无浪的装备。”
他会想跟“食”完全没有关联的事情。
被照顾得像是学龄前儿童的周泽楷在“饭来张口”这件事上的适应能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孙翔都会因为江波涛多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肉而感到不好意思从而给江波涛多倒一杯雪碧，但周泽楷不会。他会坦然享受江波涛对他的好。他的某位朋友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你对待他的态度是特别的，不意味着他对你就是特别的。周泽楷也是这样想的。但人就是要靠这样的“幻想”才能从精神上活下去。特别，不管是江波涛对他，还是他对江波涛，都可以算是特别。
毕竟，只要成为了“特别的存在”，不管待会他把话说完，江波涛会感到震惊还是感到恐惧还是感到喜悦，并会从此跟他绝交还是跟他继续做朋友亦或是选择跟他在一起都没有关系了。
“小周现在在想什么呢？”
江波涛曾经无数次问过周泽楷这个问题，他好像能从周泽楷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他还是愿意问周泽楷，再听周泽楷的答案，还要暗自比较自己的猜测跟那个答案是否符合。好像有点蠢，有点多此一举。但江波涛也是做过“我在想你”的白日梦的人，青春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还留了点在江波涛的喉咙里。
“在想你。”
肉被烤得滋滋响，周围的客人好像在那一瞬间里都不再说话，周泽楷的话从左耳穿透到了右耳，就像一道猛烈的风，把江波涛的脑海搅得一团乱。
他设想过很多答案，唯独没有这一个。
给自己盖上“死缠烂打”章的江波涛并不介意这时候问“在想我的什么？”是乘胜追击还是自掘坟墓。他跟周泽楷这样时而暧昧时而疏远的关系已经保持了两位数的年份，每当他想放弃，周泽楷都会冒出一点新的话语或是行动把他扯回到“我爱周泽楷”这条轨道旁边。可是他在站台上等了很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列车开来。不管是跳下去等死，还是自己跑到下一站，都比等成一具枯骨来得美好。
周泽楷只是实话实说。
“你现在住哪？”
最近正在筹备搬家的江波涛把离公司八百万里远的家的全景图展示给了周泽楷看，顺便抱怨了这个小区松懈的安保和陈旧的基础设施，周围甚至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江波涛的左手支着脸颊，他感觉自己最近好像瘦了，肯定是为了搬家、找房子这样的破事。他笑着说：“小周以后要住哪？家里吗？还是另外找房子住？”
在这个问题上，周泽楷之前至多只花费了十分钟就考虑完了。如果江波涛拒绝他，他就随便租一套房住；如果江波涛接受他，他们就一起去买一套房……之类的。
江波涛还没等到周泽楷的回答，耳根到脖子都红了，他跟周泽楷很少涉及这类的话题，他也不知道这样问妥不妥当。但木已成舟再砸烂也没用，他硬着头皮说：“我最近要搬家。在想要不要找个室友分摊房租……就随便问了一下。小周别在意。”
周泽楷的反应不咸不淡，就轻轻的一声“哦”而已。
他突然想到了刚刚下车的时候翻到了的孙翔的短信。孙翔是为数不多的支持他的知情人，他始终坚持“副队肯定也喜欢你”的观点和“我靠你再不表白江波涛的孩子都要出生了”的态度，一直在以出现在江波涛身边的男男女女鞭策慢腾腾的周泽楷。得知周泽楷回国的孙翔立马就把他家副队卖了，直言江波涛正在找室友，趁虚而入是最适合此刻的策略。
孙翔在感情上是个非常会出动出击的人，他甚至帮周泽楷把什么时候敲开江波涛卧室的门都想好了。
不过被周泽楷一个句号否决了。
周泽楷跟江波涛对待感情的方式都慢热到让人着急，不然不可能磨蹭到今天还只是约等于朋友或是微大于朋友的关系。如孙翔所说的那样把水倒在被子上再去找江波涛借宿的事情，周泽楷是干不出来的。他们就好像是两条小溪，在不同的地方涌动，或许最后会汇入海洋，或许最后不会，但用蛮力把他们扭到一起只会导致他们全都干涸。
但这不妨碍小溪自己在漫长的时光里向着对方流动，直到改变了原本的轨迹。
无数人因心爱的人对自身的冷漠而感到伤感甚至为此痛苦，他们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但江波涛直到周泽楷是个喜欢把重要的话放在后面说的人，所以江波涛不急，反倒是笑盈盈地看着周泽楷。
他知道周泽楷还有话说。
他好像猜到了周泽楷的答案。
他突然有种预感，还是不错的预感。
比如，周泽楷会说“我跟你住”之类的。
11
一段历久弥新的爱情足以被称为长跑，但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硝烟四起的爱情。我突然有点我把我和周泽楷之间爱情称之战争，命名为“拉锯战”。
因为在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收到了来自周将军的最好的礼物。
我们的爱情拉锯战就此和解了。
END.
感谢你们的喜欢
很久没码字了，对节奏的把握变得异常菜，辛苦大家看完了
原本不打算再写了，但……感谢阿首邀请我这条大咸鱼，再加上之前确实没有拿出什么特别好的告别礼物，就写了，中途越写越像2015年两篇生贺的结合体，硬是改了，结果改成这样有点儿奇怪呢……
如有虫，欢迎私信我（虽然我不一定看得到……）
以后这个号还是随便堆点杂货，随缘见=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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